很多人喜欢牛,从报刊上看到了不少写牛的美文佳篇,都是歌颂牛的忍辱负重、吃苦耐劳的,还有的赞美牛的忠诚和奉献。我对牛也情有独钟,穷苦的孩子早当家,从小会喂牛、割草、扶犁、打柴、扯草、种麦、挖薯、插秧、薅秧等农活,唯一不会的是驾牛耙田。
记得六十年代初期,被打成右派的父亲从家乡集镇举办的物资交流会上,买回一头黄色的牛。
每年春耕开始后,父亲牵着我家那头老黄牛,踏进了雪水刚化的水田里,水田水深泥土松软,泥浪翻滚,父亲“哦、哦、哦”地吆喝着,把水田里的老泥土翻过来,把新泥土翻进去,里面黑压压的蚯蚓和小泥鳅活蹦乱跳地涌了出来,吸引着一群群八哥歇在田边,父亲的犁头向前滑动后,一伙伙八哥抢食着水田里的蚯蚓和泥鳅。经过父亲的深翻细耕,老水田平展展亮闪闪,变成了一副春天里的水墨画。
我曾当过兵,干过搬砖、抬石、夯土、挑粮、灌包、守摊等多种营生……三夏大忙时节,最累的是父亲和大哥,还有我家的老黄牛,半夜三更,父亲扛着犁铧操起牛鞭把牛喊起,披星戴月犁地去了,老黄牛那么听话勤劳,那么不怕苦和累,那么没日没夜,每年都要经历春耕、夏耕、秋耕、冬耕四重奏,世间只有老黄牛这样的动物令人心疼,令人肃然起敬。只有大忙结束了,老黄牛才消停些,可以在河边、渠道边、山坡上,房前屋后空旷的场地悠闲自得地啃吃着青草,老黄牛性情温顺,牛尾巴不左右拍打,它脊背上歇了三只白鹭和两只八哥,构成了动物之间和睦相处的美好画面。
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亲叫我去放牛,我牵着牛绳,把绳子拴在一颗白杨树上,自个儿偷摘豌豆角、桑椹吃,老黄牛见我绳子拴得不牢,又长时间不见回来,便发脾气,挣脱了绳子,跑到别人家的蔬菜地里,把几十棵白菜吃得精光。自留地的主人找上门来告状,父亲折了一根酒盅粗的柳树条子,就朝我的屁股打来,我没命似的飞跑躲藏,虽然躲过了父亲一顿毒打,但是吓得不敢回家,躲在后院树丛里,心里突突地打着战,跳个不停,是母亲和大哥给父亲说了好话,父亲才消气的。从此,我外出放牧时再也不敢偷懒贪玩了。
父亲特别爱护老黄牛,寒冬时节,大雪纷飞,冷风嗖嗖,父亲给牛清理好牛圈,在牛棚的一角铺满厚厚一层干草,让牛御寒过冬。冬天百草凋零,青草很少,于是父亲捡别人不要的烂白菜、萝卜、红萝卜叶子等扛回家喂牛吃。腊月里,父亲又从当地酒厂,购回酒糟,蒸一大锅红薯,把酒糟和红薯掺和在一起,精心喂养着老黄牛。
老黄牛耕耘一生,为人犁地,总是任劳任怨,辛勤劳动,这就是老黄牛。今天我们在弘扬孺子牛、拓荒牛、老黄牛的精神,弘扬踏实肯干的工作作风,我们要善待老黄牛,让他们的付出在历史发展的浪潮中闪闪发光。